半场生死半场爱情
请你耐心的坐着,我也一个不算成熟的大人和你讲述一场生死,一场与性有关的爱情。
在遇到剑杆毛那年春天我9岁,她个2个月大,一身金黄色的皮毛,两只耳朵很有精神的立着,金黄色的眸子一直都是湿濡濡的,是个十足的小美女。在那个物质还不是很富足的年代,她偷东西吃、捡东西吃、吃猪吃剩的料角、也和猫抢吃的、我是喜欢她的吧;会把饭给她一些,也会偷偷把不多的肉给她一点,至于像生鸡蛋那样的东西,在大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也会给她偷来吃。
她长得很快,在秋天落叶子的时候,她就很大了。她帮忙大人看猪,在圈门口,装出很凶的模样,背上的毛直立着,尾巴高举着,身子前倾,不停的朝圈门口狂吠着,就算是饿极了的猪,也得闷哼着悻悻得退回圈里去;她也拖着她金黄色的尾巴,像剑一样的穿梭在玉米地里,追赶偷吃玉米的鸡;在放学回家的路人,我一吹口哨,须臾间她金黄色的身影就在山间的小路上奔跑着。也是在这个萧瑟的季节里她认识了白熊,一身雪白的男孩子,他的发毛和他人一样有精神,眼神温和而体贴,模样俊朗而温驯。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家伙总是很容易相识相知的,至于我这个不是同类的家伙很容易被他们忘却,他们在山里追逐,在田野里打滚,几乎形影不离。
快乐无忧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剑杆毛长成大姑娘了,白熊也成小伙子了。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里,她也一个女性的身体本能地对母性充满了渴求,在大人们的世界里,白熊不是一个好的择偶对象,特别是在那些高大的狼狗身旁,他自然而然的相形见拙;大人们用粗粗的铁链子把剑杆毛套了起来,拖到一个废弃的猪圈里,(在那时候的农村是不里允许随处谈恋爱的,“性”更是一个封闭的字眼,区别不限于是人是狗,)所以她那时候的身子只属于呆在猪圈;在那个只有一扇窗子,小门被封锁,四周坚硬而厚实,阴冷而潮湿的地方,长长的链子箍着她的脖子,她声音尖锐而底呤。
白熊在一堆庞大身躯下勇敢的嘶嚎着,在他也一个狗的认知里,链子锁着的是他的女人,他必须勇敢战斗着,所以他的身上的白毛渗着斑斑血迹,腿,耳朵,无一幸免,我时常听见他哀嚎,在一堆的追求者里,他身体如筛糠般抖着。我来到窗口时,剑杆毛和锁链比力气,她的脖子上毛变得扁平脱落,粘着未干的血迹,边上三只大狼狗时而呲牙恐惑时而摇尾献媚,她嘴里不停的哀鸣,夹着尾巴原地打圈圈或者蜷缩在墙角,那只金黄色的眸子巴巴的望着我,我跳不下高高的窗台也不敢做什么,在触目那一地的猩红时,我只能离开。
在连续几天的抗战下,追求者们咬牙切齿的离去,白熊拖着一只伤残的腿从高高的窗台跳下。在2个多月后,她在草垛里生下了5个孩子,小家伙们依偎在她身旁,而她一直蜷缩着,半开半阖的眸子在孩子身上打转。在那个先喂饱人在喂猪的日子里,她的孩子并没有在她身旁逗留几日,在目送孩子从身边一个一个的离开后,她只能哼哼唧唧的跟在人们身后转圈圈。
春和秋又换了几个年头,她慢慢老去。又是一个万物萧条的日子里,她躲进了高地的草垛里,望着一片黄枯的山地流泪,她的泪水总是在眼眶里氲很久在兑着风串成一串慢慢的划过她那毛茸茸的脸,金黄的毛一撮一撮的落下,在她身下搓得杂乱而肮脏,身上的腥膻味越发浓重,往往这时候她连续几天都不吃不喝,躲草垛里哪儿都不去。
几年里她有过多少孩子或者说死我的心,讲了多少孩子不得而知;但白熊死了,她一定是知道的,无论在她心里他有多温柔体贴,而在偷盗者的眼里只看到他一身的好皮肉,有可能就在昨儿晚上,在围炉旁,在一句句低俗的玩笑声中,他被一点一点拆开分食殆尽。而她自己在两年后,也是同样的结局,不同的是刀削她皮肉时,她感觉到痛了,因那半张皮毛人们说要活剥在能保存完整。
至于现在的日子里,我是不会养狗的,那对于羸弱的我不适合,而我很多的梦里,我总能看见:在开满野百合,过路红的山野里,我追着那金黄色,白色的身影跑着,嬉戏着;忽又回到高高窗台、铁链、草垛、与一双双含泪的眸子,在和风的日子里如雨点般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