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旁的那棵小树
记得那是1979年的春节那天,我欣然从山上挖回一棵小树。这是一棵奇特的树,方圆百里找不到它的亲人、他的同伴,青枝绿叶,四季不变,很有精神。它原本长在我上学的路边,每次路过我都要特意的看一看,看到的当然简单,由此想开的却就复杂多了。终于,春节那天,特意将它挖回来,栽在屋旁。
栽下来首先当然是便于观赏,但那时正是浮想联翩的季节,定然对它寄寓了无限的幻想,那梦离奇极了。
由于那离奇的梦,对那树有着格外的好感,我抚摸过它的每一根枝干,端详过它的每一个叶片。它不过一丈来高,树干比一般人的手臂还要细,树枝呢?似乎是由几段接上的,连接处有如人或动物的关节,有的还在关节处分杈,一般到顶端分枝最多,所有桠枝看上去刚劲有力。叶都长在枝端处,一片一片,呈椭圆形,很厚实,又绿油油的,用“绿的快要流下来”形容一点也不夸张。
我只道这树绿的好看,刚劲的好看,不料,第二年百花争艳的时候,它的枝顶端几片嫩叶中冒出几个苞苞儿,其中好几个越长越大,胀得鼓鼓的,直到百花凋零、皎阳似火的夏天,这些鼓胀的苞终于被胀破了,一个花苞开出一簇洁白的花——如七八朵喇叭花挤在一起的这样一簇花。我见到这花,先是一阵狂喜,接着是一丝迟疑,奇怪,为何它独比其他花迟开了个把月?或许是移栽耽误了它的花期吧!若是这样,明年则不然了。
可是,第二年还是让我失望了,它依然在那百花凋零之后,才把那一簇一簇的白花捧出来,而且大的花苞开花时,小的苞吐出带叶的嫩芽,大苞的花谢之后,也跟着长新芽。
现在,我对那些迟开的花已不那么惋惜了,因为它以后每年都是这样。对老屋旁那棵小树的喜爱丝毫不亚于当初,它不仅有刚劲的枝干,有翠绿的叶片,它还能开出团团簇簇洁白的花,尽管它比其他的花开的晚了一些,没有人规定“美花”就不能“晚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