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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蝴蝶飞飞

年少如梦

夜幕将至,街上已是霓虹闪烁,洒了一地热闹的光彩,漂在这座城市的人,却依旧还是寂寞。

李飞飞收拾屋子的时候,撞落了书架上层的相册,许是时间太久,竟然散了架,那照片纷扬了一地,连忙弯腰拾起,不料又触及了那潭深邃的目光,原来有些东西是想忘都无法忘记的。

那年,教室的窗台上放了几株淡色的小花,盛夏时,有蝴蝶翻飞轻绕,那时,李飞飞的座位在窗台下,于是,上课的时候,便有人不时的向这边瞟来,看那灵力的生命,目光离开的时候,便落在李飞飞的脸上,然后相视一笑,这个瞬间很美好,偷偷地躲着老师,却暗笑着青春的活力,与这么多人的秘密里,却偏偏少了许默宇。

初入这座学校时,班里的女生都成或多或少的喜欢许默宇,因为他干净,明亮,浑身上下透着一种阴郁且阳光的气质,却没有人知道许默宇,喜欢的是李飞飞,那时的李飞飞是个开心果,所有的人都把她当作妹妹来看,喜欢又疼爱,她自然无法感觉出许默宇那青涩而又细微的思念。

一个学期过后,许默宇牵手了班上一位漂亮的女生,叫紫嫣,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那股浓墨的阴郁却始终都没有化解开来,在许多时候,他侧脸看向窗台,不过是没有了翻飞的蝴蝶,偶尔被李飞飞捕捉到他的目光,便慌忙的躲闪开来。

紫嫣从不介怀李飞飞绕在许默宇的身边,因为她以为李飞飞足以让每个男人亲近,宠爱,却没有一种力量抓住男人的心,她其实是不了解许默宇,偏偏他就喜欢她张扬的样子,喜欢她安静下来的淡雅,喜欢她诗情画意的柔骨风情,喜欢她站在万人瞩目的台上神采飞扬,只是他过于自卑,过于胆小,这个一个女生,他怕被拒绝。这种心里让他无法开口去表白什么,于是,紫嫣就在此时填补了他的空寂与煎熬。

当所有的同学都挽着各自的男朋友或女朋友,甜蜜的走在枫叶飘落的校园小径时,李飞飞依旧忙于学校的事情,到处都是她自信且灿烂的笑容,从不寂寞,直到大学最后一年,各项工作交接完毕,一下子清闲了,才恍然觉得,青春年华结束了。

许默宇约了李飞飞,在校园的酒吧。

昏暗的灯光全是暧昧的气息,飞飞问:“紫嫣呢”

“她……不知道我来找你”

飞飞笑笑:“那我还有事,先走了”出了门回头,看见许默宇忧郁的眼睛里全是心事。李飞飞的心陡然间有点异样。

跟室友小晴说起,小晴很惊:“你不知道吗?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李飞飞笑,乐呵呵的。

“许默宇他喜欢你”于是,飞飞含在口里的橙汁便一下子全喷了出来。

咫尺天涯

毕业,像一窗玻璃,每个人都急切的要去撞破它,以为前面就会是新生,殊不知,碎片足让人血肉模糊。痛过之后才会是新的生活。

北京的夜很美,李飞飞用所有的热情经营着自己的生活,空寂的夜里也全是青春动荡的笑。

是好友告诉她的,许默宇去了广州,那个浮华又喧器的城市,与紫嫣在一起,李飞飞的心里有点紧,他是喜欢我吗?还是只是曾经喜欢,却不禁哑然失笑,重要吗,已是天南海北。

把所有的东西放在桌面上,便全是记忆,像是昨天,又像是许久,李飞飞如今事业有成,脱去了学生时的稚气,美艳脱俗,但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一直都在拒绝身边的好男人,是的,很现实,每个人都敢于把自己表现出来,不像许默宇,在李飞飞不懂得拒绝的时候,是他先拒绝了自己。

李飞飞说,生活很美好,依旧张扬的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在北方的这座城市,自己给自己温暖。

毕业第一年,许默宇在广州为紫嫣挣了一所房子,很小,很挤,却很暖,高消费的城市让生活依旧拮据,于是,紫嫣终于还是跟广东老板走了,像一只妖冶的狐狸,给了许默宇无数希翼的美好,然后摔在地上,粉碎。

日历被一页页的撕掉,而那青春的芳华也随之烟消云散,不曾有多烽痕迹,李飞飞把所有的记忆都放了起来,她接受了方明,这个男子,有着干净的眼神,像极了那个时候的少年,李飞飞芳华将逝,他以为希望不可能再实现,那么,方明是个好人。

所有的一切都美好起来,关于记忆,不过是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独自思念。

没有人知道许默宇带了简单的行李来到了北京,或许是某种缘份,牵扯着丝丝缕缕。此时李飞飞俨然一个幸福的小女人,烧饭,洗衣,脱下那一身端正的工作服,是个不折不扣的贤妻良母,人很善忘吗?或许不是,不过是生活褪去青葱岁月的稚气,是自己逼迫自己去忘记,那么,红颜老去那一天,谁还会记得谁。

只是,曾经的天南海北,如今的咫尺天涯,谁的生命里却没有谁。

三、如烟邂逅

北京的2008很美,很亲切,8月8日似乎成了一个期待,方明说:飞飞,我们结婚吧,沾沾奥运的喜。

飞飞一怔,结婚?想来似乎有点遥远,便借口别的事扯开了话题。

此时的风还很凉,春寒料峭,李飞飞突然就在这样的一个夜里忆起了那时的翩翩蝴蝶,还有那个英俊的少年。

公司的业务像破晓而出的万物一样多了起来,李飞飞开始涂着淡妆,穿一身职业的礼服,穿梭在与各个客户的谈判桌上,工作重压下,只有方明的一碗热水便清淡,从容。

李飞飞并没有想到,多年后与许默宇再相见,竟会是在公司合约的恰谈会上,或许更意外的是许默宇,因为李飞飞推门进去的那一刻,他突然站起,眼里充满了惊讶,继而化作欢喜,疑惑。多年的职场生涯,已经让人练就了即使心里浪涛翻滚,表面却从容不惊,于是,李飞飞旋即现出一脸职业的微笑。

同学见面,即是开开心心,两人围着步行街的火锅吃的热火朝天,聊着曾经的美好笑靥如花,并肩走过长长的长安街,回忆曾经的流年似水,点点滴滴都是幸福在蔓延,李飞飞甚至有一种错觉,在自己身边的人不是方明。和自己牵手的人是身边这个安静的男子。

许默宇不知道方明的存在,或许是李飞飞在隐藏着什么,天气已经有了些许的炎热,许默宇依旧闪动着那双忧郁的眼神,在飞飞快乐的时候浅浅的笑,伤心的时候轻轻的伤,感冒的时候深深的怜惜。却一直都没有把喜欢说出口。

李飞飞看着在厨房为自己做清汤挂面的方明,突然心生一种怜悯,于是,她想,如果奥运之前许默宇依然不对自己有什么表示的话,那么她将穿上最美的嫁衣,把一生都交给方明。

两人再压马路的时候,路过婚纱店,李飞飞看着橱窗那一地纯洁的白,贪恋不已,许默宇终于问:飞飞,你什么时候会穿这个?飞飞一怔:啊,我……还早吧,我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呢。许默宇突然就松了口气。

工作一下子就又忙了起来,甚至于连平时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这些所有敏感而细腻的东西,也就被一放再放。

四·蝴蝶飞飞

北京的大街小巷突然就多出了许多种皮肤的人,这座城也就热闹了许多,方明的工作也就突兀的忙了起来,公司承接了许多外国人咨询的系统。于是飞飞开始寂寞。

许默宇带她去了游乐场,是这么多年来,飞飞第一次看到他的笑,笑的灿如阳光,明媚的像春天齐放的花朵,李飞飞指指路边的小孩:“默宇,你看,多可爱”“恩,很可爱”李飞飞坐在木马上笑:“你看,转起来的世界真美”“恩,很美”……

李飞飞突然就生气了:“你能不能发表点意见,别老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不好”许默宇笑:“你说什么好就什么好,什么不好就不好”李飞飞觉得有点窒息,这算什么呀,或许什么都不是。

飞飞打电话给方明,方明又没有空。

李飞飞开始审视自己的处境,或许方明在她的心里,也不过是替代了许默宇,可是真的可以替代吗?她想,隔了这么多年,许默宇还喜欢自己吗,如果是,可是这么长时间,他都不曾对自己说过什么。紫嫣真的可以走出他的心里吗?

看看头顶蓝蓝的天,明净的让人想哭泣,这么一晃,自己已经不再是激情的小女子了,这个社会已经让所有的变得现实,虚荣。飞飞看看曾经的照片,想起那年的蝴蝶,想起自己心中的那份青涩的思念。看看床头边放着许默宇送给的蓝色水晶球,想起那张常常在梦里的脸。可是,等得起吗。

方明终于有了时间,满脸歉意,笑着讨好李飞飞,于是,心里便陡生怜悯,这个男人,是真爱自己的。当方明单膝跪地把钻戒放到她的面前时,飞飞突然就流泪了。因为这一刻,许默宇突然就从某个地方窜到了她的脑子里,哀怜的眼神,而飞飞接过方明的东西,也就是她从此要忘记,忘记曾经的一切,好好过日子。

婚礼定在八月八日,方明的意思,公司那些大大小小的姑娘炸开了锅,感叹有情人终成眷属,所有人都认为,方明和李飞飞是天设地造的一双。再见到许默宇的时候,李飞飞很坦然的说:“我要结婚了,八月八日,你要去喝喜酒”飞飞沧凉有婉若隔了一个秋,许默宇突然就愣了,半晌之后,笑:“那我该娶谁啊”那笑容里冷的让人心碎。

飞飞半夜未眠,她想,和许默宇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那天李飞飞美极了,像朵百合花,方明挽着她的手走过长长的宴席廊,飞飞在人群中搜寻一个人,却没有看到。婚礼让所有人见证了他们的幸福。是的,很幸福。

第二天飞飞收到了一盒美丽的蝴蝶,在屋子里翻飞起舞,随之而来的还有许默宇坠涯的消息。原来他一直都记得,记得那年的蝴蝶飞飞,他去了山里,去捕捉最自然,最有原始灵力的生命,送给自己最爱的人,却不小心把自己给丢了。

李飞飞突然就哭了,从来没有过的悲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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